一顾倾南城
状态: 已完结 共 412 章

第1章 惨死
暴雨倾盆,电闪雷鸣。
废旧的集装箱内,宋南衣被五花大绑,衣衫褴褛,尽露伤痕,身上竟找不到一块好地方!
“奸夫淫妇!”她撕心裂肺的嘶嚎,鲜红的血顺着嘴角淌落在地,汇成血泊。
“姐姐,真是对不起,”一旁的女人微微摇头,虽然是道歉的口吻,可脸上却带着狰狞的笑意,“如果你不死,我和在松就没办法安心用这笔钱,你能理解的吧?”
宋南衣狠狠剜了眼宋诗余,又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沈在松,她的丈夫!
从未想过,自己会栽在最信任的两个亲人手中。
“沈在松,我嫁给你二十几年,到头来,你骗我挪用公款,还要弄死我,好把捐款潜逃的罪名安在我头上,你有良心吗?”
良心?
沈在松微勾起嘴唇,那张她原先痴迷的俊脸上,全然是陌生的表情,“能让我和诗余下辈子衣食无忧,也算是你的荣幸了。”
居然,这么理直气壮?
宋南衣心疼得皱缩,大量失血让她眼前阵阵发黑,狠狠咬牙才能强撑着不昏死过去。
“沈在松,你不是人!”她气急,破口大骂。
换来的,却是男人凶狠一脚,正中小腹,疼痛铺天盖地。
那地方有道伤疤,是当年剖腹生安安时留下的。
想起那个孩子,宋南衣心里又是一疼。
安安六岁的时候,就出车祸死了,沈在松却还满不在乎,说这就是命该如此!
“要是安安在天有灵,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一定恨死你!”宋南衣说道。
沈在松又是一巴掌呼上去,气得双眼通红,“你别和我提那个野种,那不是你和顾青裴的孩子吗?想让我替你白养?呸,死了活该!”
顾青裴?!
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军装笔挺的男人,逆着光冲她微笑,行着标准的军礼。
她有片刻的失神,继而苦涩的笑,“我为了你,早就义正言辞的拒绝了顾青裴,你却说安安是他的,你真是发昏啊!”
“谁发昏,谁心里清楚!”沈在松才不信这些。
当年他外出学习一个月,回来就听宋南衣说自己有了,连产检都是顾青裴去陪着做的。
如果不是奸夫,他为什么这么积极!
拉住她的头发,像拖死狗一般,往集装箱更深处走,宋南衣的身下,蔓延出一条血迹来。
沈在松将她锁在了角落里,“在这里等死吧,公司发现钱和你不见了,自然会找你,不过也就只能找到一具尸体了,死无对证。”
“而我,则会带着诗余去国外生活。”
说着,他一脸深情,拉住了宋诗余,“要不是你,我当年娶的就是诗余,对着你反胃了这么多年,总算结束了。”
“姐姐,你好好享受吧”宋诗余笑着,俯身到她耳旁,轻声道,“反正你都要死了,我就告诉你,我一直都讨厌你,恨不得你死,包括安安,是我找人撞死的,你和顾青裴的事,也是我传出去的。”
身后炸雷劈开,照亮她脸上的扭曲,又瞬间熄灭,一切归于黑暗。
集装箱的盖子发出吱呀的响声,像是垂死之人的叹息。
然后,她被关在了这幽闭的集装箱内,等死!
宋南衣在这黑暗中徒然睁大双眼,温热的泪划过脸庞。
她好恨,恨没有看清这对狗男女!
如果再有来世,她一定要扭转这样不幸的人生,再不让悲剧发生!
……
闹铃声。
宋南衣倏然惊醒,猛地坐起来,背后全是冷汗。
“姐……你醒了啊?”边上有慌张的声音。
很熟悉。
她僵硬着扭过头去,看见了宋诗余。
二十一岁的宋诗余。
她还穿着当年大四时候的碎发睡裙,长发披肩,别了个珍珠发卡,露出光洁的额头。
这不可能。
她不是在废弃集装箱里等死吗?怎么会在这里?
“姐,你做噩梦了吗?怎么满头大汗的。”宋诗余挤出笑意,抬手要为她擦汗。
宋南衣侧头躲开,也在这瞬间看见了墙上的日历。
1985年2月26日!
那上面还有自己圈出来的日子,是最后论文答辩的日子。
距离大学毕业,还有十天。
她怀疑自己真是做了一场噩梦,在梦里,宋诗余还有她的丈夫沈在松,联起手来要弄死她。
她正想着,却看见宋南衣的手在她的床边动了一下,继而堆起满脸的笑,“姐,只是噩梦而已,醒过来就没事了,你快起来洗漱吧,我们早上不是还有课吗?”
对了,她和宋诗余上的是同一所学校,还是同一个专业,故而,课程都是相同的。
“你先去,我缓缓。”宋南衣摆手,面色已经沉了下来。
宋诗余便哦了一声,极不情愿,“那你快来啊,回头赶不上坐爸爸的车了。”
见她一步三挪出门去了卫生间,宋南衣这才从被褥下掏出一个信封来。
她打开,从里面抖落出两张大团结。
两张大团结,二十块钱。
顿时间,宋南衣呼吸都停滞了,脑海中的记忆铺天盖地的来。
她还记得,记得清清楚楚!
在论文答辩开始的前十天,家里面丢了钱,爸爸宋知秋和妈妈沈嫣轮番询问了她和宋诗余,最后,在她的被褥下,找到了这二十块钱。
在八五年,二十块钱是沈知秋半个月的工资。
沈知秋勃然大怒,打得她在床上硬生生的躺了一个礼拜。
她压根就没有偷过钱,但是没人相信她,窝在被窝里哭得昏天黑地,却没有人来安慰过她一句。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件事情传到了学校里面,同学们都排斥她,甚至学校连毕业的机会都不给她。
给出的理由,是南城大学不会培养这样的学生进入社会。
而她精心准备的毕业论文,被宋诗余给拿走,成为了当年最厉害的毕业生,然后直接抢走她之前的实习资格,去了南城医院上班。
她呢?
她没有了大学毕业证,做为一个高中生学历的人,只能去进公司,当了个小会计,一步步爬到当年那个位置。
最后,还不是就被宋诗余和沈在松杀死在集装箱里?
那时候宋南衣始终想不明白,那笔钱为什么会在自己的床下。
但刚才瞧见宋诗余慌张的表情,再翻出这笔钱来,就什么都知道了。
这一切,都是故意的!
从这个时候,宋诗余已经让她的人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现在,历史又在她的面前重演了。
如同惊雷一般,她想起了自己倒在血泊时,曾经发誓,如果重生再来一世,她一定不让悲剧发生!
老天爷给她这个机会了!
想着,宋南衣狠攥住那二十块钱,眼中带恨,想起了前世的惨死。
这一次,她再也不要当软弱无能,任人宰割的羔羊了!
“姐,我洗漱好了,你快去吧。”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宋南衣顷刻间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将东西放好之后,应声走了出去,“来了。”
而宋诗余见她离开,则赶紧掀开被褥来看。
很好,信封还在。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第2章 偷钱风波
一切还和前世一样。
洗漱完毕,宋南衣和宋诗余下楼吃饭。
她是白水蛋和豆浆,而宋诗余是吐司面包和牛奶。
以前倒没想太多,现在再看,只觉得讽刺无比。
“姐,你是不是觉得妈妈偏心啊?不是的,其实是我……”宋诗余眼中水波滚滚,张开小嘴惺惺作态。
宋南衣只觉得恶心。
便打断了她的话,颔首道,“你有病嘛,我知道。”
宋诗余一愣,这话没错,只是怎么听起来这么像骂人呢?
她小时候掉进冰河里,落下了隐疾,常年吃药,沈嫣心疼她,特意给她开的小灶。
“你也知道你妹妹有病啊!”沈嫣从厨房走出来,气得双手叉腰,“要不是当年为了救你,她怎么会得病?”
宋南衣冷笑,“妈,是她先推我下河的。”
她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脸上带着讥讽的笑意,着实让沈嫣吓了一跳。
但她很快镇定下来,提高声音压制宋南衣,“什么推你下河,不过是小孩子之间开玩笑罢了,一时失手!”
一时失手四个字,就否认了宋诗余的罪行。
可宋南衣知道,她是故意的!
当年她不小心弄坏了宋诗余的玩具,宋诗余就起了杀心,后来见有人经过,她才假装下河去救人。
八岁的孩子,心思如此狠毒,简直叫人不寒而栗。
而前世的她在沈嫣的不断洗脑下,还真的以为宋诗余是失手,傻乎乎的发誓要偿还宋诗余,处处都让着宋诗余。
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
想着,宋南衣便轻笑起来,“是啊,所以我这不是让着她吗?她有病嘛,我该让。”
这话宋南衣原来也常说,可不知为何,沈嫣和宋诗余都觉得,这次不太对味。
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正思索,沈知秋已经沉着脸下了楼,面色阴沉得能挤出墨来,目光扫过她们几人,目光峻冷。
他在为丢钱生气。
宋南衣知道,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去继续吃饭。
倒是宋诗余,藏不住的喜悦,吃东西都变得欢快起来。
“老公,喝豆浆吧。”沈嫣递了一杯豆浆过去,保养极好的脸上盛满娇媚。
沈知秋接过,又看向两个女儿,沉声道,“吃了饭先别走,我有事要问你们。”
“那最好快点,我不想迟到。”宋南衣咽下嘴里的水煮蛋,“我吃完了,你问吧。”
她很坦然,可映入宋诗余的眼中,却成了事到临头还不知道,心中忍不住讥笑。
脸上却装出关切的表情来,“爸爸,你有什么事情要问我们啊?”
“我丢了二十块钱。”
宋诗余立马慌张,伸手去拉宋南衣的衣袖,“姐,爸爸丢了钱,你……你听见了吗?”
这盆脏水泼得真漂亮,前世就是因为这句话,让沈知秋觉得是宋南衣偷的钱,才去翻宋南衣的被褥,一翻就中。
宋南衣真想给她颁个奥斯卡小金人。
演艺圈少了她,简直是一大损失!
宋南衣朝着她挑眉,“我又不聋,爸爸丢钱,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心虚啊?”
“姐,我没有!”宋诗余立马否认,眼泪姗姗欲落,“你怎么可以怀疑我呢?”
装得还挺像,她差点就要自责了。
宋南衣微眯起眼睛,笑道,“哦,是我误会你了,那也不是我偷的,难道是妈妈偷的?”
沈嫣大怒,“你胡说什么!”
继而扭过头去向沈知秋哭诉,“老公,你看看南衣这孩子,太伤我心了。”
沈知秋本就因为丢钱的事烦躁,又听到这话,眉毛拧成一股,面带煞气,“宋南衣,给你妈道歉!”
道歉是不可能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宋南衣目光直视沈知秋,“这是实话,家里就四个人,你丢了钱,我没拿,诗余也说没拿,难不成还会是妈妈拿的吗?”
“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撒谎,”沈嫣捂住胸口,一脸的失望。
而一旁的宋诗余也反应过来,赶紧道,“爸爸,我相信钱不是妈妈拿的,如果你怀疑我和姐,那就去搜吧,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该死的,她刚才差一点就掉进宋南衣挖的坑里了,那个贱人!还想诬陷她?
只要一搜,她就再也解释不清楚了!
宋南衣耸肩,满脸无谓,“好吧,那就搜,不过快一点,我上学真的要迟到了。”
宋知秋垮着脸,先从书包搜起。
两个人的书包都没有。
继而,他转战卧室。
宋家这房子是单位的福利房,小跃层,三室一厅,宋知秋和沈嫣住了一间,一间准备给客人,于是宋南衣和宋诗余同住一间。
地方不大,搜起来很方便。
她们跟着宋知秋上楼。
瞧见宋南衣脸上的笑意,宋诗余心想,你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翻完了书柜衣柜一类,就只剩下床了。
宋南衣的床在外侧,所以宋知秋先翻她的。
被褥下,信封正安静躺着。
宋诗余立马惊呼,“姐,你怎么可以偷爸爸的钱呢?”
转过头去,又和宋知秋求情,“爸爸,你原谅姐姐一次吧,她是初犯,肯定也是情有可原啊!”
这话面上是在帮她求情,实则是把她往火坑里推。
什么初犯,什么情有可原。
都是在火上浇油!
一旁的沈嫣也失望道,“南衣,我们对你那么好,你还偷钱,你对得起我们吗?”
“我们宋家怎么会出你这样的小偷!真是家门不幸!”宋知秋气得额头上的青筋爆鼓,就要动手。
宋南衣早就知道这一巴掌,故而躲开,仰起头,眼中是赤诚的光,“我偷钱了吗?你们谁有证据!”
“这不就是证据吗?”宋诗余一时得意忘形,上前去抢那信封,拿在手中摇晃,“姐,你为什么还不承认呢?爸爸妈妈会很失望的!”
宋南衣的视线顺势而下,瞧着那两张从信封里飘落的纸片。
两张万福寺的祈愿符。
“这就是,证据吗?”她幽幽的,问道。